“……真的？”
庄梦羽定定地望着薛无涯, 眼睛里又有小星星在闪烁了。
“真的。”
妥定的颔首，薛无涯没能忍住不让唇角向上勾勒出一个弧度。
梦娘果然还是在意他的，梦娘果然还是心悦他的。只要他肯回头，梦娘就总是会那里。之前是他冷落了梦娘太久，梦娘才会心生不满, 把注意力放到了别的地方。只要他像从前那样待梦娘好, 梦娘便也会像之前那样待他好。
她可是他的妻啊。
感情带动了感觉, 而有些感觉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传达。薛无涯垂下眼来向前挪了一挪，庄梦羽也不自觉地往他胸膛里靠。两人的视线凭空胶黏，就像是纠缠得分不开了一般逐渐靠得更近、更近……
“不行……”
庄梦羽轻声喃喃着，也不知道是在阻止薛无涯还是在警告自己。薛无涯的吻落在她唇上，她有种被人当成糖果甜腻腻地吞到嘴里, 慢慢磨咬的错觉。
“嗯？”
薛无涯哼哼着, 从庄梦羽的唇吻到庄梦羽的下巴，再从庄梦羽的下巴流连到庄梦羽的颈项。
“外、外面还在……”
“外面声音大得很。没人能听见。”
薛无涯说着拉上了雅座的窗。他臂弯间的庄梦羽轻飘飘的, 就跟没重量似的，他握着她的腰都有些害怕自己一用力就把自己的小娘子给折了。
“胡说……八道。”
庄梦羽的小拳头落在了薛无涯的胸膛上, 她本想推开薛无涯的手慢慢地从推拒变成了迎合。
人类太奇妙了。你以为理智能战胜感情, 再喜欢的人你都能狠下心来对他, 可当这个人对你低眉顺眼，你所有的理性就都打了水漂。
经历过这几个月, 庄梦羽本来已经对改变薛无涯这件事情绝望了, 现在被薛无涯抱在怀里亲怜蜜意地吻上两下, 她以为自己那颗变成了石头的心居然又蹦跶了起来。活像一头老鹿往上一撞，直接把外层的石头壳给撞破了。
门外的浣剑和铁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有些尴尬。两人不约而同地别过脸，把视线从彼此身上移开，脸、脖子和耳朵却依旧火.辣辣的。
——主子们兴致一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顺着主子们的意思。只是外边儿到底不比府里，她们必须守在门口，那些妖精打架的声音不管她们想不想听、爱不爱听，统统都得听着。
浣剑比铁马好一些，毕竟主子们事后要换床单被子那都是她带着人进去处理的。这一回生二回熟的，脸皮自然就厚多了。庄梦羽这主子又是个会把房事当一般常识教给她们这个未经人事的大丫鬟们知道的主子，因为她不语焉不详的藏着掖着，反而是用严肃正经的口吻说着生理常识，浣剑等人也自觉生理常识并不可耻了。
铁马就比较惨了。虽然他以前没少做在女人裙子底下挖秘密的事情，可面前的人是浣剑，是他从小就钦佩敬仰的伙伴，也是他从少年时就带着些恋慕、渴求以及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的对象。他执行任务就只是执行任务，他没有多余的感觉感情。这会儿和浣剑一起被听壁角，倒是让他羞赧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就地挖个洞把眼看着生理反应都要跑出来的自己给埋回地里。
“咳……”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铁马小声咳嗽了一下，旋即轻声对浣剑道：“金戈和珍珠姑娘，他们……”
这都几个月了，珍珠还是不愿意和金戈和好。金戈那傻小子又不擅长哄姑娘，还是铁马提点他去买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乃至漂亮裙裳送去给珍珠，金戈才懂得照做。
偏偏金戈这么做了反而成了反效果。珍珠也不知怎么的就更嫌弃金戈了。现在见到金戈那都是避着走的。
金戈就像是条被人抛弃的小狗子，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看得铁马都忍不住拍拍他的狗头。
说到金戈和珍珠的事情，浣剑就想叹气。
其实珍珠哪里是真的嫌弃金戈，她只是怕。
金戈拒绝对玛瑙好这件事起初珍珠是当金戈不给她面子，不喜欢她的小姐妹而对金戈起了不满的。因为在她看来，玛瑙这个小姐妹哪里都好。而夫人说过一个男人，如果他没有原因、不分青红皂白就排斥你的闺蜜，那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货。珍珠立刻觉得金戈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好都不算什么好了。
等她在玛瑙等人的一再暗示下理解了金戈为什么不愿意照她的想法去对玛瑙好，珍珠不像其他情窦初开的小女孩那样甜甜蜜蜜美滋滋，而是一下子就陷入了恐慌。
——金戈喜欢她，金戈若是向主子们讨了她做媳妇儿，她就是要嫁人的。
嫁人就等于要去服侍人，要去给人生孩子。她现在虽然也是在服侍人，可是夫人不但给她们吃饱穿暖，用好的，还额外给她们银钱。她要是嫁了人，不但拿不到一分一厘的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能让自己开心的事，还得从外面搂钱去补贴家里。
从古至今，哪里有老爷们儿给孩子洗屎片的？这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所以孩子她得一个人怀，怀了之后孩子也得她一个人生，等生完了孩子今后孩子还得她一个人养……
今后几年、十几年她完全得为他人而活，而她的珠算、她刚刚开始学习的经营管理，还有她慢慢爱上的歌舞表演……这些变不成钱，甚至反而还要花钱的东西，谁家会允许她一个妇道人家继续呢？哪怕珠算和经营管理能赚钱，她嫁了人肯定也得被人管着，不能再出去“抛头露面”、“给人丢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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