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跃拉开门，目光扫向柜台，女人触电一样跑了出去。
老板干笑：“大哥……”
他想说你刚才也没说不要不是？可是对着男人阴沉的脸不敢开口，只能赔笑。
言萧忍着笑说：“算了，吃饭去吧。”
关跃也没说什么，只是冷着脸问了句：“最近有什么人经过没有？”
老板听他主动岔开话题，求之不得，马上积极回答：“有，不少呢，什么人都有，旅游的工作的，好像比往年要多。”
关跃没再开口，往门口走，经过言萧身边，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拨，带了一把，就把她一并带出了门。
※
澡堂附近就有一家面馆，西北特色，随处可见都是面食。
面馆门口挂着布帘，一掀开进去，满屋子都是牛羊肉的味儿。
“在这儿吃行吗？”关跃吃东西从来不挑，但身边带着个言萧，好歹得问一下她的意见。
言萧也不挑，点点头。
关跃说：“你点吧，我去找位子。”
言萧站在门口问拿大勺的老板有什么吃的，转头看一眼，他已经在角落里找到了位子。
两碗牛肉面，一碗料足，一碗清淡，连葱花都不要。
言萧坐到关跃对面，拨着那碗清淡的，在饭馆里扫了一圈，这饭馆虽然小，但人挺多的，桌子几乎都坐满了，好像都是从外地来的。
这顿饭吃得安静，因为关跃全程不说话，直到吃完了出门，依然脸色不善。
言萧也不多话，他出门，她就跟在后面，心里有点好笑，知道还是因为澡堂子里的那档子事儿，她觉得真是看了一场不错的戏。
那澡堂老板没胡扯，这小镇虽然又小又旧，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外来客很多，不仅吃饭的地方有不少人，就连镇上仅有两家旅店现在也快住满了。
两人最后进了新开的那家，进门看见竖着的牌子上写着还剩了两张床位，男女混住，六人间。
“没得选了，就这儿吧。”言萧说。
关跃“嗯”一声，去办入住。
老板简单说了一下入住要保管好自己的财物什么的就给了钥匙。
房间在二楼，上楼的时候关跃忽然想起什么，停下来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打开，递到言萧面前：“你的东西，刚才忘在浴室了。”
言萧低头看，他的衣服里夹着她的那件文胸。
她伸出手指勾着带子往外拽，拽到一半，好像被什么钩住了，再拽就把他的衣服也一并带了出来。
关跃只好伸手去解钩住的地方，手指拨了好几下，终于解开，两指夹着文胸的一角给她递过去，抬起头却看到她在笑。
昏暗的楼梯间里，女人扬着唇角，笑得无声无息，摄人心魄。
“你笑什么？”
言萧接过文胸，笑意不减：“我想起了澡堂里的那个女人，她居然觉得是我坏了她的生意。”
关跃语气微沉：“你都看见了怎么还让她进门？”
言萧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你想不想要啊，万一坏了你的好事呢？”
关跃的双眼眯了一下，眼珠黑幽幽的，言萧觉得，他这一眼仿佛恨不得掐死她算了。
她又笑了，低着头抱着胸，还是那种无声的笑，笑完了人靠过来，学着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叫了一声：“大哥~”
低低的声音，放软之后像软糯的糖，黏在人的耳朵里。
关跃并不想理睬她的恶趣味。
言萧反而更来劲了，伸出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学着那女人的腔调说：“大哥，这就洗完啦？小妹再给你搓个背吧~”
关跃看向那只手，软白的手指，弹琴一样在他肩头跳跃。
他忽然捉住那只手，一用力，把她拽到跟前。
两张脸骤然贴近，言萧放大的瞳孔在夜色里晶亮。
关跃没在她的眼神里看到半点畏惧，只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
“放开，有点疼了。”她动了动手腕，声音恢复如常了。
关跃松了手，大步上楼，脚步很沉。
言萧默默靠着楼梯扶手站了一会儿，看着他走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她觉得关跃似乎就要说些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忍住了。
上了楼，看见那间六人间，跟学生时代的宿舍没什么区别。
言萧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男的女的都有，天南地北的口音。
关跃坐在正对门的下铺上，身上穿着她买的那件白色套头长衫，宽松肥大，他把袖口挽上去，露出小臂，整理着床铺。
一个邻床的姑娘在跟他说话：“你是出来旅游的吗？去哪儿玩啊？”
关跃看她一眼，回：“不是。”
言萧走过去，往他上铺爬。
关跃掀眼看：“你要睡下面也行。”
“不用。”她已经爬上去了。
那姑娘看他们是一起的，衣服好像还是情侣款，就不再找关跃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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