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已经近在眼前，就算他没被她制住也落不得好，她就连时机都选好了。
关跃脸色铁青：“行，我们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东西我是要交给五爷，而且要亲手交到他手上，如果顺利就能知道他是谁。”
言萧眼神动了一下，下巴被他捏住：“五爷的身份可是很值钱的，就连裴明生都想要，你要走可以，但别坏我的事儿。出了这片林子一直往北就能走到阿古家的草场，你到了让他送你去机场，这里就当你从没来过。”
他掏出她的手机塞给她，往后退开两步。
朱矛大概已经进林子了，远远的，已经能听到脚踩落叶的声响。
“走吧，我替你拖住他们。”
周围一瞬间静了，眼前只剩下他的眉眼，那张脸上表情深沉，看不出情绪，深深眼窝里，只有眼底透着沉沉的光。
他让她走。
言萧看了他两秒，咬住唇，转头就往外跑。
出了那片林子一路奔跑，她没有停过，什么都没有想。
※
草场里，阿古早早地起床，正拎着草料准备去喂马，迎头撞见一个人跑了过来。
“姐？”他瞪大眼睛：“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言萧额头上全是汗，喘着气说：“有车吗，送我去机场。”
“你要去机场？”
“对。”
“……哦。”阿古怪地看她一眼，放下草料去后面取车。
言萧走进蒙古包，倒了杯奶茶喝下去，茶是凉的，透着一股浓烈的腥气，她舔了一下唇，觉得很不舒服。
阿古很快回来了，一边套外套一边问她：“姐，咱哥怎么没送你啊？”
言萧皱一下眉：“他不在。”
阿古奇怪：“可是你穿着他的皮衣啊。”
言萧低头，身上的确还穿着他那件皮夹克，男人的皮衣宽大，把她腰上累赘的东西都遮得严严实实。
她把衣服脱下来，解下腰上的累赘。
“走吗，姐？”阿古准备好了，停在门口等她。
言萧没动，捧着那一捧床单，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姐？”阿古看她脸色不对，又叫一声。
言萧忽然抬头，把口袋里的箭簇都掏出来，“这个你帮我去磨一下，越锋利越好。”
阿古接过来，看看她：“那不走啦？”
“别问了，快去。”
“哦。”他捧着箭簇跑出去了。
言萧在椅子上坐下来，把床单摊开，拿出里面包着的那些青铜部件，摆在面前。
这东西要组装拦不倒她，她拿在手里一件件拼接，忽然又想起关跃说的话。
每一句，每一个字，她居然都记得很清楚，到最后不禁咬了咬牙。
姓关的，当初在杭州那晚的鉴宝会上看到他的脸时，她怎么会想到还有这么一天。
※
阿古磨好那些箭簇回来的时候，言萧正好准备出门，手里拿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看不明白，但也看得出来是很古旧玩意儿。
“姐，这是古董？”
他把箭簇递过去，言萧接了说：“不，这是武器。”
“啊？”
言萧顾不上他的惊奇：“恩和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能啊，我去给你牵过来。”阿古出门，把马一直牵到帐门口来。
言萧跨上马背，对他说：“去找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女警察，就说附近有盗墓贼，让她去南边的防护林里查。”
“什么？”阿古没明白，她已经骑着马从眼前走了。
※
言萧的马骑得不熟，一路横冲直撞到了地方。
她下了马，安抚地拍拍恩和，轻手轻脚走进林子。
没走多远她就停了脚步，蹲在一棵杨树后面，放低身体。
关跃侧对着她的方向站着，对面站着朱矛和丁哥。
他们看起来还没有动过手，但朱矛的手里握着刀，丁哥的手里也握着刀，随时都可能拼上的架势。
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传过来，听不清，朱矛忽然一把揪住关跃的衣领，刀尖贴住他的脖子。
言萧的手发凉，搓了搓手指，从腰上解下带来的东西。
那个组装起来的青铜弩机勉强还能用，弓弦是她用阿古家的风筝线做的。
目测这应该是汉代的东西，古代弩机的弩臂大多是木制的，但这却全是青铜制的，也许是陪葬用的，算不上真正的武器，托在手里也非常重。
史书上说这东西的射程在二十到二十五米左右，她都清楚，但没用过。
言萧托着弩机对准朱矛，手有点颤。
“别抖。”她低声告诫自己，没用，猛地按住那只手：“妈的，别抖！”
心里一狠，什么紧张也没了，言萧深吸口气，眯起一只眼瞄准……
※
关跃身体笔直，蓄势待发，手指抵着袖口，已经抵住了里面的刀柄。
“小十哥，东西交出来，你走，今天的事儿老子就当没发生过。”朱矛刀背拍拍他的脸，威吓他。
“我说了，东西我要亲手交给五爷。”
“你他妈就死心吧，五爷不会见你。”
“以前是不会，现在可不一定了。”
朱矛不屑，谁都想见五爷，谁都想跳上去，坐到上头，赚个盆满钵满，这个机会他得不到，也不会给姓关的独占。
想到这儿，他笑得更阴狠了，刚准备动手，冷不丁捂住脖子哼了一声，弓起了腰，手指间鲜血淋漓。
丁哥吓了一跳，转头就叫：“谁！”
关跃反应敏捷，劈手夺了朱矛的刀，一脚踹在丁哥身上。
丁哥一摔，撞到朱矛，混乱中还没爬起来，眼前已经没了关跃的身影了。
关跃一头冲出树林，面前忽然冲过来一匹马。他抬头，看见马背上言萧冷凝的眉眼：“上来。”
风停了，山清地静，他有点失神。
但下一秒，他就迅速翻上了马背。
恩和冲出去时，言萧在他怀里头也不回地说：“就按你说的做，我也想知道五爷是谁，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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