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后视镜里看，就一辆警车跟着，再往后看，还有辆破旧的黑色小轿车在开，另外两辆警车都在追着它。
言萧朝那小轿车看了两眼，她有点明白了，原来之所以有三辆警车等在这儿，是因为他们要追的不只是她跟关跃。
※
关跃在镇子上找到一家租车行，很难得有四轮的车可以租，但几乎都是报废的货车，听说他要租，出价贵得离谱。
他急着去追人，顾不上，随便挑了一辆，掏出身上的现金，点了点，差不多正好够付。
“油加满。”他把钱递给老板。
老板是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以为他是外地的游客，就想宰上一把，叼着烟说：“你这出的太少了，还要加油，不够啊。”
关跃站在门口，手里拎着言萧的包，逆着光，身形显得格外高大，冷冷地盯着他：“给你五分钟，慢一秒你试试。”
老板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乍一看觉得这男人也只是个头高点儿，但一见他沉了脸就不像善茬。老板见的人多，心里也犯怵，担心惹上事，闭上嘴转头去加油了。
关跃转头走出店外，刚才隐约听见的那阵警笛声已经听不到了。
他眉心皱着，计划着路线，甚至后悔带言萧走这一趟了。
“行了，加好了。”没几分钟，老板在店里说。
关跃大步走进来，一言不发地上了车，门一关上就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吓人。
这一带多山、路窄，濒临报废的货车开在上面，颠簸摇晃地跟随时要散架似的，并不好走。
关跃尽管开得快，过了中午也没能追上言萧。
朱水镇与内蒙搭界，临近漫长的沙漠边缘线，现在还没开到，车前方的路面已经是大片的荒漠。
头顶的天阴沉，沙漠方向吹来的风却燥热沉闷。
这阵枯燥的风里终于又送来警笛声，关跃马上急打方向盘，追着声音开过去。
手机在疯狂的震动，他来不及看就拿起来按下接听。
“小十哥，到了没有？”不是言萧，是齐鹏。
关跃脚踩着油门，双眼牢牢盯着前路：“快了。”
“记得别把条子带来镇子里。”
“我知道。”关跃顿了顿，沉声说：“言萧已经替五爷引开了那些条子了。”
齐鹏在手机那头笑了一声：“是吗？还是你有本事，你的这个女人可比当初在杭州的时候要听话多了。”
关跃这么说是在替言萧邀功，免得她再被针对。齐鹏也不傻，听得出来，卖个面子，算是接受了。
电话挂断了。
关跃一手放下手机，紧紧抿着唇，开上一块坡地，居高临下地往下方望，有辆车碾过荒漠里零星的毛草开过来，光看下方的车辙印就知道在这里绕了无数圈了，他加速开了过去。
是他的那辆黑色越野。
关跃边开边往越野车的后面看，没看到有警车跟过来，松了口气。
越野车开到一片坡地下面，停下了。
远远的，关跃看见言萧伸头出来看了一眼，应该是在辨别方向。
她的后方忽然滚来一阵尘烟，一辆破旧的黑色小轿车正在往这儿开，速度飞快，风声太大，掩盖了引擎声。
关跃看了一下方向，没见那车有减速的迹象，反应过来，油门立即踩到底，往那边疾冲。
还剩了几百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到了，货车忽然熄了火。他重新拧下车钥匙，车响了两声，却没能点起火，抓了包就推门下去，朝前狂奔。
言萧好不容易摆脱那几辆警车，刚确定了朱水镇的方向，瞥见后视镜里有人跑动的身影，探头出去看了一眼，一愣，那居然是关跃，接着就看到他指她身后，嘴里喊着什么，但都被风吹远了。
还没转过头，已经听到后方汽车轰鸣的声音，她迅速回头看一眼，转头就把车开了出去。
根本没能来得及，那辆车已经冲了上来，重重地撞在越野车的车尾，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冲，撞在方向盘上，胸前一阵钝疼。
越野车瞬间被推出去很远，失控一样往前横冲直撞。她咬着唇猛打方向盘，把油门踩到底。
急转向冲上一片坡地，车轮打了个滑，撞在一棵干枯的胡杨树上，后面的小轿车也被巨大的力量甩开，原地打转了一圈才停下。
远处关跃正迅速往地那儿跑，亲眼看见撞越野车的那辆小轿车里，有人跳了出来，恶狠狠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面孔近乎扭曲。
是黑狗。
还没等他追上去，黑狗已经朝言萧那里跑过去了。
言萧捂着作疼的胸口从车里一下来就看到了凶神恶煞的黑狗，转头就跑。
难怪刚才警车也在追这辆车，她还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车里的人居然是他。
越野车是关跃的，黑狗一定是跟着车过来，才会把她当做目标。
没跑出多远，她的胳膊就被抓住了。
黑狗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前拖：“妈的，你们拉老子当垫背，老子死也拉着你们一起，弄死一个赚一个！”
言萧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一抬腿，膝盖顶在他裆间。
黑狗疼得身体缩了一下，不自觉地松了手，言萧趁机跑了出去。
后面脚步踏着砂砾直响，一只手臂勒着她的脖子把她又拖了回去。
言萧脸色涨红，憋出一句：“你大爷的……”
齐鹏害他，他却对她下手，没见过这种畜生。
黑狗被警察追到现在，早就恨红了眼，勒着她就往土丘后面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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