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这地方乏味无聊, 的确没什么意思, 关跃没有异议，先去开车。
川子眼尖地注意到了, 追过去拦住：“怎么着，十哥你这是要走了？”
关跃说：“不走，我带她出去转转。”
川子松了口气, 紧接着就笑他：“你这也太宠她了, 这地方有什么可转的，挖空心思陪她呢？”
关跃恍若未闻，低头坐进车里。
言萧正朝这儿走。
川子给她让道, 一面叮嘱一句：“你们别玩儿太晚啊, 说好了今天要给你们接风的, 等换班的那几个回来咱就准备。”
言萧扶住车门：“这么客气？”
“应该的，十哥都好久没回来了。”
她笑一下：“好, 我不会占用他太多时间的。”
车从厚高的泥墙院里开出去, 沙漠里干燥的风一阵阵钻进车窗。
日光强烈，但不毒辣, 言萧戴上墨镜，看着沿途急速倒退的沙丘裸岩。
关跃握着方向盘问：“怎么想起来要出去？”
“好不容易扳倒五爷, 放松一下，我以前可忙的没空旅游，就当免费游西北了。”
关跃听了有点想笑, 语气难得的轻松起来：“那你想去哪儿逛？”
“这附近有城镇吗？”
“有个镇子。”
“就去那儿吧。”
关跃转了一下方向盘。
言萧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这是在往哪个方向走？”
“南边。”
言萧点头, 一路往南, 她记住了。
中途，车开到一块半沙漠化的沙土地里，关跃停了车：“下来看看。”
灰黄的沙土堆积，连接金黄的沙丘，几棵矮而粗壮的胡杨树茂盛地生长。
言萧跟着他下了车，在周围走了几步，看了一圈：“看什么，风景不错。”
关跃拉着她胳膊，把她往前带，一边走一边说：“不止风景，这里以前经常能淘出文物。”
言萧意外：“那不是跟古董滩很像？”
古阳关的遗址外有个地方，据说随随便便就能捡到古董，吸引了很多人去淘货，坊间给了个称呼叫“古董滩”。没想到这里也有，难怪那文保组织的营地就在这附近。
关跃说：“是很像，这一带文物很多。”
“你刚才说以前，现在还有么？”
“应该没了，组织里经常来挖。”
言萧一愣：“直接挖走？你们文保组织保护得够彻底的啊。”
关跃没接话。
言萧也没在意，蹲在那棵胡杨树下，头顶有树荫，她掀开墨镜卡在头发上，问他：“你来西北有好几年了？”
关跃点点头：“嗯。”
“这些年都在做考古？”
“没有，前几年都在文保组织里，我是冲着五爷才去组了这支考古队。”
他背后有人出面牵头给他指路，让他顺利到了五爷手底下。这里面弯弯绕绕太多，他没细说。
言萧忽然问：“你是缺钱么？”
“什么？”关跃看着她。
“不缺钱谁肯干这些？”她记得他说过五爷的身份很值钱。
这一路上他为了揪出五爷，费尽心机，受伤受累，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就是和她一样，也跟五爷有仇。
关跃手在地上撑一下，坐下来：“嗯，我缺钱。”
“缺多少？”
他眼神古怪：“干什么，你想给我钱？”
言萧笑了：“我就问问。”
关跃沉默了一瞬，答非所问：“我不要钱。”
言萧顺着他的话接：“那你想要什么？”
关跃脸转过来，双眼瞬间触到她的视线。
荒凉的环境里一点色彩都会带来很强的冲击力，这里粗旷而原始。他的眼神是另一种原始，沉不见底。
言萧身体前倾，慢慢靠近：“要我？”
关跃捏住她下巴，拇指搓过她的唇，很凉很软：“你说呢？”
他说过，他要的比她想的还要多。
言萧张嘴轻咬了一下他的拇指：“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浑身禁欲的？你个闷骚。”
关跃笑了笑收回手，她好像曲解了他的意思。
他说的不是那种事。
“说点别的想要的，”言萧引导：“物质上的。”
关跃摇一下头：“没有。”
言萧不做声了。
关跃拉她起来：“走吧。”
上了车，继续前行，到了镇子上正好是中午。
小镇背枕沙漠，有种浓烈的风情。这时候太阳正烈，路上的人少，随处可见卖纱巾披肩的，哪怕是小饭馆都要顺带在门口挂上几条售卖，乍一看过去整条街都飘着艳丽。
关跃跟言萧坐在饭馆里，两人面前摆着烤馍、羊肉汤，花样不多，分量十足。
言萧一路没说什么，饭快吃完才开口：“你会一直待在这儿？”
关跃从对面抬起头：“说不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许再待几个月，也许又是几年。”
言萧撕着烤馍上烤焦的皮：“没有想过干点别的吗？”
关跃停顿一下，古怪地看她一眼：“没有，我干这行挺好的。”
彼此都沉默了一瞬，言萧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刚才这话仿佛在试着改变他一样。
她有什么理由扭转他的想法？
这世上谁也不是为谁活的，他有他的自由，她总不能觍着脸说是为了她，那太矫情，也没有立场。
把手里的烤馍塞到嘴里，她用力嚼了嚼，脸上又堆起笑：“你在这儿这么久就没有一点不习惯的时候？”
“也有，怎么没有，冬天荒郊野外没有暖气是最难熬的时候。”关跃喝了口羊肉汤，这句话像是随口一说。
言萧听得出来，因为这时候的他极其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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