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办法喝醉。”
穆清欢看到那殷商风格上有兽面纹的无铭铜爵酒器，被勾起了一抹回忆，倒没有一口拒绝。
千杯不倒，万杯不醉，可是一个合格的攻略者最基本的技能。
“我这酒可不一般，你想喝醉就能喝醉。试试？”
丝毫未察觉自己后脑扎着的淡金色蝴蝶结上还村姑似的别着朵桃花，未来笑得像小狐狸，端着装满酒的青铜爵递给对方。
此时没人在她们头顶的桃花树上摇树，只偶尔有一两片花瓣落下来，恰好掠过铜爵上方，那轻盈的花瓣像是突然变得沉重了许多，直直掉落进杯子里，却没有漂浮在水面上，而是沉在了杯底，果然有些不一般。
“酒在烧。”
黑发金眸的女子眉心终究还是蹙了起来，她接过那杯酒饮下，冷冽的烈酒烫喉，使她白皙如玉的面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光洁的额头也渐渐布满了细汗。
只是一杯酒下肚，她的身体就跟着五脏六腑一起全暖起来，像在红炉边烤火似的，凭她的酒量来说实在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若说，未来往酒里下了药，这里就她们两个女人有什么好下药的。
“再来一杯？”
未来见此眨了眨眼，殷勤的劝酒道。
“我总感觉你在算计什么。”
穆清欢手里拿着再度被添满的铜爵，眉眼斜飞着瞥她，眼角带了一抹微醺的嫣红，轻挑眉梢的样子分外妖娆，原本清脆的嗓音也略带了几分引人犯罪的微沙。
“哪有~”
未来拉长的尾音像是在撒娇，她笑容灿烂，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故意让别人一眼看出来的讨好。
“直说吧，想问什么。”
看来是真的有了。
本来就是诈她一诈的穆清欢轻笑一声，也不计较这点小事。
未来本想趁欢欢心情好赶快问，但是又有点犹豫，觉得欢欢答应得太快了有鬼。思来想去，未来还是不愿意错过这个可以探寻穿越司最大秘密的机会。
“那个，你母亲......”
直接问“你妈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不太好。
黑发黑瞳的少女一张嘴穆清欢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就像未来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一样，穆清欢也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未来。
但是这个犀利的问题，确实是穿越司的禁忌和隐痛。
“未来，你知道『此间之恶』吗？我就是。”
因为酒精思维有几分迟钝，穆清欢想了想该怎么说这件事，才在未来期待的目光下，以一种平淡的口吻起了个头。
仿佛说的不是她自己的事情。
fate世界里的此世之恶？
未来的第一反应是fate里的此世之恶。
随后她很快意识到欢欢是在回答她的问题，提起的就是她从未见过的母亲——穿越司的无冕之王、前任王牌攻略者穆萱，死亡的真相。
竟然是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悲的难产而死。
其实穆清欢并不怎么会讲故事，别人看她每次发言都信手拈来，但其实她私下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以保证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十分有份量和感染力、足以打动听众。
在现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时刻，她讲故事不带什么感情、像个旁观者一样的缺点就全部暴露出来了。
未来从穆清欢平铺直叙的诉说中知道了事情发生的大致过程。
欢欢是从承载着『此间之恶』的『虚无之地』中产生的意识，像fate世界圣杯里的黑泥一样，极其渴望出世，却永远为世界意志所压抑着不能出世。
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
那个女人，不能和她身为风神的丈夫孕育子嗣，却极度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于是她费尽心力地来到了『虚无之地』，摘下了『此间之恶』这朵恶之花，并心甘情愿为此付出了生命。
早在穆清欢还不叫穆清欢的时候，甚至它还只是一个空白的意识体时，就感觉到了来自母亲的爱。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对成长为一个类人胚胎的『此间之恶』说——
虽然你未曾亲眼看到她为你所做的一切，但是，请记住吧，铭记住她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你日后一定会明白......她有多么爱你。
“整个穿越司成员的恶念都被丢弃在『虚无之地』，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装着被世界厌弃的邪恶，但与此同时，这个承载着『此间之恶』的『虚无之地』也是此间之善。
因为有了『虚无之地』，才得以维持整个穿越司的正义和善念。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此间之恶』是穿越司的罪孽，并不是你存在的错误，请不要自责。”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我是不被命运允许孕育后代的人类，圣杯指引我来到『虚无之地』寻找属于我的那个孩子。我将孕育它，保护它，平安将它带到这个世界，即使它是『此间之恶』的化身，注定夭折或横死，甚至为了赎罪去承受世界意志降临下的不幸......
我也愿在它出生前，为它担下日后所有的苦难和伤痛。”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我们相遇是偶然，但是我这个人信“缘”。请问你愿意作为我的孩子出生吗？”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
“我为你起名为‘清’。若为男儿，我愿你清和平允，清微淡远；若为女儿，我愿你冰清玉洁，清修如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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