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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梦境不止,征战不休——命运的刻度

我出生在夏国极寒的[风息之地],在我的记忆里那里一片雪白,那里的风很大,它们在坦露的高天和冰冷的大地间呼啸,夹杂着雪花在冰原和高大的雪山中穿行,那里是雪白圣洁的,也是寒冷尖锐的。

在陌雪冰原上高耸着龙族的神殿,神殿的不远处是海,海水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也仿佛也渡上了一层冷色。我生活在这里,和我的母亲……

龙族的龙很少有名字,他们通过喉咙发出只有龙族才听得明白的龙吟称呼对方,每条龙族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段音波,只有身份高贵的天龙才有属于自己,让全世界都能叫出的名字。

但是我的母亲有,她叫雪無稚瀛,用龙族语言翻译过来叫[盛开在雪峰上的最美之花]。

我的母亲是龙族的骄傲,她拥有着龙族最过高贵的血统,身为龙族中最强最尊贵的天龙皇族成员,她便是龙族最过高贵的存在之一,龙皇的第七顺位继承人,也是龙族最美丽的女人。

她的前半生在龙族们的称赞声中度过,尽管生活并不如意,但是平静快乐,这样的生活终止在她九百岁那年。那时她成年不久,年轻且美丽,在她人生最灿烂的日子里,她遇到了我的父亲,一个人族出逃的奴隶,一个纵使身为最过卑微的奴隶,却依然有着高傲而纯洁的心性,如同那陌上之花。

世界上最强大,最弱小,最单纯,最复杂的两种生物相遇了,他们同样骄傲,同样美丽,也同相排外。

但是,仿佛一切都命中注定一般,他们相遇了,后来,他们相爱,他们孕育了我,一个让人看不起的混血儿……

母亲将父亲藏在山洞中,每天要艰难的爬上陆地,将水中的藻类喂给他吃,我出生左这个陕狭隘的山洞中,在我的记忆里,山洞中充满着土腥味,和父亲身上的清香。

父亲是一个十分温柔的男人,从我出生起,他是第一个抱起我的人,他喜欢摸着我的头和我讲中原的古史,各国的传奇,诸多至强者的史诗……在他遥远的家乡中曾经发生的事。

在洞中,火光摇曳,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的打在他的脸上,仿佛渡上了一层金子,他的表情静谧温和,微笑的时候总让人想到美好的事物,他的声音如同流水般清澈带着动人的韵律,又如同酒酿般醇厚,在山洞中流淌……那时,母亲也会安静的聆听,从来都冰冷的她偶尔也会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后来我渐渐长大了,双腿可以化出鱼尾,母亲将我带出了山洞,对外宣称我是她的弟弟。

母亲的父母本来也是天龙皇族的成员,但是很早就失踪了,也许死了,也许生活在其他地方,也许被人族的哪个至强者抓去,用他们的鳞片炼制了至宝,用他们的龙血制成至尊酒,用他们的龙心获得了龙族的力量,禁锢了他们的龙魂龙魄……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但龙族们相信了我们,因为我和我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龙族并不是一个和善的种族,他们大都自私且忠诚,除了对待自己的伴侣,他们的温情很少施舍在外人身上,他们如同他们生活的世界,冰冷又纯粹。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很少亲近我,她爱我的父亲,却分不出多余的感情给我,将我养大也只是出于父亲对我的保护以及龙族繁衍后代的天性。

我记得少数她拥抱我时也并不温暖,她的体温和她的皮肤一样,白雪一般冰冷,雪一样的长发,雪一样的眼眸,同样冷得没有温度。

我的母亲,她的美貌和她的性格都如同雪一样冰冷。

她从不曾在我受伤时安慰,她从不会和我讲多余的话,她在我跌倒时只会默默看我前行,与父亲相比,她更像一位父亲。

父亲曾说,母亲是包裹着坚冰的暖阳,在冰冷的外表下燃烧着炙热的温度,她的爱如同那暖阳,被坚冰所阻碍,所以别人很难感觉到她的温暖。

山洞离海很远,它隐藏在错纵复杂的雪峰中,虽然隐蔽,但是道路同样难行,我和母亲每天在海和山洞中穿行,雪峰很陡峭,脚下有许多坚硬如同刀刃的坚冰。

我是混血儿,我的龙身可以化成双腿,可以轻易穿行在冰峰雪刃中。

可是母亲不一样,她是纯血天龙,为了不被其他龙族发现而不能翱翔在天际,只能靠着龙身行走,天龙的鳞片虽然如同钢铁,但长年在这样的坚冰中行走导致她身上的鳞片一次次脱落。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说母亲是温暖的,她的愛总是沉默无色的,只是真的在乎她的人才能看到。

但是……

他们都死了。

“你愿意和我走么?”

“……”

我看着他,伸出了手………

徵羽轻韫满足一笑,眸中却是闪过一抹怜惜,握住了少年的手,很冷,冰寒彻骨,可他却感觉他握住了他曾经最过遗憾的过去。

轻韫拉起他,转身,看向姜月轩:“陛下,这少年我便带走了,可好?”

姜月轩眉头微簇,他细细思索起来这个奴隶是谁献上来的……喔,对了,是夏国特使的国礼,全身雪白,虽为男身,却有着女子般的倾国之容,仔细看上一看,这少年的容貌竟是不输轻韫。

他略一思索,便点头道:“可,他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了,身边总是些不认识的照顾着也总有不得力,用看的过去的也听使唤顺心些。”

徵羽轻韫微微一笑,施了一礼:“那臣,便退下了。”

姜月轩脸色一僵,却当着众臣的面不能多说些什么,只能微微颔首:“耀天公,便先下去吧。”

轻韫携少年退下去,脸上满是欣喜之色,更是显得少年丰神如玉,神仙中人,当真是败兴而来,乘兴而归,月轩见轻韫离去,本来良多趣味的筵席也顿觉无趣,草草的结束筵席后,连雅妃那里都没有去,将自己关进勤政殿批阅政务。

命运的刻度,似乎在这一刻,被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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