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婕不恼，在一旁抿一下酒，和平日里宴请的正式场合一样的节奏，看着我们两个与酒有仇似的大口干着：“喝了都乖乖睡觉，不许闹。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
“这伺候人的生意，姑奶奶不做了，我去买几套房，做我的包租婆。然后周游世界去。”周曼说。
“你出去散心吧，心情好了再回来，生意就交给我和帅晓东打理，无论怎么样，赚够你的出游花销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一个人出去没意思，聊天的人都没有，我要和你们一起出去，曼婕不要了。回来再找点别的事做。”周曼有点小晕了。
“我没钱，陪不起你。”我底气不强。曼婕的危机让我意识到了自身的弱小，没有曼婕的话，我可真是不名一文的。
“换任何生意都是辛苦的，旅行社还熟悉点，至少知道怎么避开雷区。”季婕对周曼的建议表示了否定。
“你们一起出去玩吧，两三个月总够了吧，我顶着，我去外面跑跑看，能抢些单子回来也不一定。”我说。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出去和这些人打交道，必须大方，敢收你的钱了，生意就差不多了。”周曼说。
这一晚的酒没喝多久，酒量始终没法一下子就猛增的，所以，要是喝快了醉的就快。周曼踉跄着往床铺靠，脸朝下趴着，双手抱着被子。头埋进了被子里。
“季姐，我回房了，老胡应该还没睡觉。”我想留下来，喝醉酒的男人对呆在女人身旁这事十分着迷。但尚有半点心思在理智中的我深知这样做是极不明智的。
“小心点，一个两个的这么喝，今晚有得折腾。”季婕的话我还能听得明白。
“我不会的，我回去就乖乖睡觉，房间有矿泉水的，渴了就喝矿泉水。”我执意要走，并让季婕放心。
“帅晓东，你别走，你季妈不放心你……”周曼的话隔着被子发出来，听得似懂非懂，但我猜到大概是这个意思。周曼说着说着声音小了。
“周曼很久没有这么傻喝了，自己灌自己。”季婕说。
“她这是高兴还是难过，我都猜不到。”
“怎么会高兴？这种事只有难过的。”
“她如果不离婚是不是会被牵连？”
“不会，她又不帮收钱，有女人帮他收钱，花点老公的小钱不会有事，好多还是曼婕分的。”季婕说。
“那也是万幸，应该高兴才是。”
“百感交集吧，毕竟夫妻一场，落得这个样子，谁都难以接受的。”季婕理解的比我深。
所谓夫妻，不过是打算一起承担和一起分享某些事情的组合，没有了分享就不用分担，这也合情理。
“结婚有时真的没意思。”我突然有感而发，我被我自己说出来的话吓着了。这算口不择言了。
“对呀，一张纸片而已，结了再离，除了折腾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季婕一直坚持不嫁给我的，这回连我也这样说了，自然难得遇知音。
“哇……”周曼在旁边吐得哇哇叫。床上地板上全是呕吐物。一股难闻的臭味弥漫开来。
季婕一看情况这样了，赶紧过去扶周曼。可这种事情不是一般人可以处理得了的。季婕过去坚持不了十秒钟，自己也慌忙跑去卫生间呕吐起来。
我一下子吓醒了，季婕自己跑去卫生间吐，问题不大，只是难受些，周曼这个是很危险的，一旦呕吐物进了气管，那是要出大事的。
“帅晓东，去扶一下周曼，别让她躺着。”季婕在卫生间冲我喊。
我顶着恶臭和一滩不堪入目的呕吐物，强忍着去扶周曼，那一定是我闻过的最难接受的味道。而我居然忍住了，我憋着气，仰望天花板，只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周曼继续在不时地呕吐。
“曼姐，吐完了漱口。”周曼很重，喝醉酒后的周曼更是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架住她，好不容易够着了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我拧开盖子递到周曼嘴边。
周曼机械地含了口水，再吐出来。
“我去找老板换间房，臭死了，受不了。”季婕捂住鼻子，不敢正眼看周曼这边，绕过去开门找老板去了。
院子不大，季婕的声音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老板的声音也很清晰：“没有了，今天满房了，你们自己打扫干净，我给你们一套新布草，自己换一下，叫你们别喝别吵了，你们不听，现在搞得大家都睡不好，明天其他客人投诉算你们的，客人都让你们撵跑了。”
老板前面有过提醒我们不要喝太晚，农家小院的房子隔音效果差。夜深后外面特别安静，我们的吵闹声定然已经吵醒了其他的客人，老板有理由厌恶我们，帮你清理这种现场，那是不可能的了。
“季姐，我听到了，没事，我来处理。你在外面呆会，我处理好了叫你。”季婕回到门口想要和我说话，我抢先说。
“嗯，只能你出手了，我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季婕站在门口。
我撤掉床单，包住枕头，卷成一团扔到门口，老板将扫把和垃圾铲放在门口。
我几次干呕，货到喉咙被我强压回去，憋着一口大气将地板上的污秽物扫进垃圾铲，然后倒进马桶再冲下去。
我将头探出窗外深呼吸几口，缓过气来重新再来一次。
地板和床上处理好了，周曼的衣服上也不少，这个我早都发现了，刚才也一直想怎么处理。如果只需要面对周曼一个人，我帮她换衣服一点障碍都没有。现在季婕在门外守着呢，我要这样帮周曼把衣服脱光了，绝对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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