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的故事·完
我在被毁的博物馆里来回走动，寻找一把斧子或一根大棒。
那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我需要寻找能砸开生命舱舱盖的东西，将这冰冻的人暴露到空气中。
阿雷斯打断了我的行动：
【我试过！我被阻挡了！我想要紧随她的！那是我们的计划，但是——】
我攥紧拳头砸在舱盖上，他在其中沉睡，残缺的脸庞覆盖着寒冰，撞击的声音很大，但玻璃纹丝不动，除了我的怒火在燃烧。
就像倾倒水杯，杯中的水很快就会流干一样，愤怒很快就离我而去，一个月来只靠药片维生的人没多大力气支撑愤怒。
我坐了回去，面无表情地问：“但你被治安官逮捕了，对吗？”
【是的。】
“他们按照你的承诺放了你，伱将紧随其后……这个世界疯了吗？
“他们是法官，是掌管法律的人，但他们亵渎了法律！法律明确规定，拥有不健全思想和不适宜性格的人禁止前往暗夜！”
【法庭认为没有比这更适合的惩罚了。】
“你是如何寻找到她的？”
【沉默怪物们让她尖叫，这样其他人就会离开庇护的塔，然后遭受毁灭。
【他们让你听到我的声音也基于同样的目的。】
我平静地点点头。
正常来说，沉默怪物们将会抓到我，没有人能从那驱使灵魂的力量中幸免。
【你知道我背叛了你。】
“你害怕沉默怪物会毁灭你，你需要从最后的塔中招来其他人类。
“这是个很老、很旧的把戏了。古老的恐惧。”
【但你并没有感到恐慌，你的思想怎么了？为什么你不害怕？】
“我逃过了。”
我冷静地回答。
阿雷斯的思维产生了波动，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我们已经被沉默怪物的力量包围了，他们不会允许我们离开这里！】
【我受了重伤，连眼睛都瞎了，你怎么会奢望我们能一起穿越暗夜？】
【美狄亚说过她看到很多脚印走出我们的塔，但只有一行脚印能回去。】
【能够活着回去的是你，不是我，这是命中注定的。】
我淡淡地说：“命运？我不明白美狄亚的话，她对未来的预见清晰吗？她曾预见自己将成为一名母亲，但却被预言残忍地欺骗了。”
【我欺骗了她，美狄亚看到了将要到来的一切，是我告诉她不要相信看到的景象。】
“她为什么会相信这种愚蠢的鬼话？”
【因为你欺骗了她，你启发她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我说的截然相反：我们必须接受那些无法改变的。”
【事实上美狄亚也赞同这点，因此当我与她谈论冒险的时候，她的意识里除了庄严的决心外别无他物。】
【她看到了将要到来的一切，但依旧选择接受这份伟大的牺牲。】
“为了什么牺牲？为了什么回报？她通过自己的预言早就知道会流血和毁灭，那为什么——”
阿雷斯的思维里似乎传来了一阵笑声，他说道：
【因为她看到了更远、更远的未来，这很明显，不是吗？】
【我找到了通道，我重接了主干线，我重储了能量——完成了我一开始的计划。】
【这里的能源虽然藏得很深，但并没有衰竭，所以暗夜力量在这里的胜利并不彻底。】
【苏，你必须返回我们的塔传达这信息：如果他们能够沿着通道挖掘到够深的地方，或许可以在附近找到直接的能源。】
【最后的塔将在暗夜中坚持更久的时间，否则的话，我们很可能会在一百年内迎来失败。】
这项工程的工程量很大，需要无数人前仆后继，跨越无边暗夜，只为寻找如此小的一个地方。
这超出了这一代人的能力，但会有下一代人继承，新的塔、新的能源、新的田地、新的矿井……未来是如此的辽阔，与之相比，阿雷斯的计划并非完全的无稽之谈。
我无法解释我发笑的原因，这苦笑在我的舌尖徘徊：
“于是我们所有衣锦还乡的骄傲和虚荣的英雄梦想都会成真了，是吗？我们将被视为英雄赞颂。
“我想对于愚蠢的人，没有比让愚蠢的愿望成为现实更公正的裁决了。”
【我们？】
“我们。”
【我又瞎又瘸，我们周围充斥着暗夜的力量。】
“你和我一起走。”
【即使我返回了塔，法庭也会下令处死我。】
“这样一来你的愿望就能达成了！
“哦，如果法官们不打算第二次亵渎法律的话，不能对一个人定两次同样罪名的法律或许会救你一命。
“不管怎么样，这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你为什么不盼望我被判处死刑？你没有正义感吗？】
我摸了摸下巴，语气戏谑地说：
“嗯，很显然，应该没有理论上应有的那么多，一个有太多正义感的人是不会回应你的请求的。”
我感到了空气中的一种静默。
阿雷斯似乎在集中他的思绪发送一个想法，但这想法太复杂了，充满了太多的愧疚，因此无法顺利发出。
如果他的脸没有被冰冻，我真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我没有掩饰这个想法，懒洋洋地笑道：
“是你把我拖进了抉择，不是吗？
“你假装不会使用洞察者的语言，假如我是个富有正义感的人，遵循我们的法律，我将非常安全，而且永远不会答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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