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大清早, 天刚蒙蒙亮。
张大铭打着呵欠进厨房，准备做早饭。
进门的时候他还有点迷糊，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站在煤气灶那里，一下就清醒了, 紧接着就发现站在那里的是个女人。
“啊，是你啊。”他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还以为是什么人闯队里来了，差点就想去拿家伙来动手。
言萧站在那里, 冲他笑了一下：“早。”
厨房里弥漫着一阵咖啡的芳香，张大铭回了声“早”，这才发现她刚才是在烧水冲咖啡：“干嘛泡这个喝，你是不是没睡好啊？”
“挺好的啊, 一觉到天亮。”
她的口气很淡, 张大铭跟她说话次数不多, 反正感觉她好像一直都这个语调，也分不出真假。
正说话的时候, 有人掀帘子进来。
张大铭回头看了眼：“关队, 你今天也这么早？”
关跃进门就看到了言萧, 先看了看她才说：“嗯。”
“那我得赶紧做饭，你们等会儿啊。”
关跃拦住他：“不用急, 你记得等会儿准备点干粮。”
“干粮？你又要出去吗？”
“得去一趟沙地。”
言萧捏着根筷子，慢慢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脑子里又浮现出昨晚的事来, 脑子里充斥着很多杂乱无章的画面, 狼首的线条, 他宽阔的肩背，似乎身上还残留着他把她压在桌边时的力道。
她腾出只手按了一下腰。
身后张大铭在问：“去沙地干什么？”
“那里有个地方，听说跟狼有关。”
“啊？跟什么有关？”张大铭听得云里雾里，但关跃这话却不像是对他说的，他说话时眼睛看着言萧。
“八十年代有支考古队在那里发现了那个地方，出于某些原因没能往下细查，最好过去看看。”
“……”张大铭确定关跃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了，因为他的脸仍然冲着言萧站的方向。
言萧放下筷子，端了杯子往外走。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这里，空间也变得狭小起来，她从中间穿过，侧着身，贴着关跃的胸膛过去，脸也侧着，没有看他。
关跃说：“去看看。”
是陈述，不是询问。
言萧停在门口，背对着他，慢条斯理地喝咖啡，仿佛没听见。
关跃一直盯着她，目光没有移开。
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就这样。
张大铭莫名其妙，看看关跃，又看看言萧，傻子都能看出这两个人之间不对劲，可他说不上来到底哪儿不对劲。
直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言萧回头看了关跃一眼：“哦，什么时候走？”
像一张弓弦，前一刻蓄力拉满，下一秒忽然松了。
张大铭越发觉得古怪了，看看两个人，转身去做饭。
※
还没到中午，刚过十一点的时候，关跃通知言萧出发。
她背着包走到停车的地方，看到关跃远远地站在那条泉水边上打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的缘故，这个电话他打了很久。
等他回头过来，王传学从远处跑了过来：“关队，听大铭说你要去沙地啊，怎么能不带上我们啊？”
跟在他后面的还有石中舟和蒲佳容。
关跃说：“只是去考察一下，没什么事情，很快就回来。”
蒲佳容慢吞吞地开了口：“关队，还是让我们跟你去吧，路上多点照应。”
“不用，队里也需要人。”
蒲佳容看一眼言萧：“可就你们两个不够吧？”
“我还叫了别人。”
言萧靠在车边上听了一会儿，除了石中舟之外，王传学跟蒲佳容都挺热情。
她抬腕看了看手表，走了过去，朝关跃伸出手：“车钥匙。”
关跃看她一眼，从长裤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她。
言萧接在手里，朝车那边昂昂下巴：“你到车上来一下，我有件事跟你说。”说完转头上了车。
石中舟和蒲佳容只好暂停先不说了。
关跃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说什么？”
言萧扶着方向盘，直接拧下了车钥匙：“唧唧歪歪的，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走？我说完了。”
油门一踩，车就这么开了出去。
蒲佳容最先反应过来，瞪大双眼：“她怎么把车开走了？”
石中舟也是一愣，突然就笑了：“嗨，真不愧是言姐，说走就走可不是第一次了，跟刚来的时候似的，一点儿没变。”
蒲佳容甚至还追了几步出去，车尾已经拖着尘烟冲向戈壁深处了。
车里，关跃看着言萧。
“看什么？”言萧斜睨他：“你自己不也这么想的？要是真想带他们，早叫我停下来了。”
关跃手臂搭上车窗，脸上有笑：“嗯。”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这趟不适合让太多人参与。
有时候她跟他的确还挺有默契的。
十几分钟后，车开出了考古队驻扎的区域。
周遭荒漠化越发严重，沙砾遍布的戈壁连着半沙漠化地带，言萧不再认识路了，两个人只好停车，交换位置。
太阳升高，阳光照下来，车再度出发，视野逐渐开阔，远近的土丘沙堆在荒漠也明亮了，似乎也没那么荒凉了。
言萧眼睛落在窗外，暂时找不到什么话说，被昨晚的事给闹的。
关跃开车时向来不太说话，于是整个车里就只剩下引擎轰鸣声，外面沙石被碾开的沙哑声。
一路往西，路上比来的时候更难走。
漫长的三个多小时后，终于脱离戈壁，一片湛蓝的天空下，云白的像雪堆出来的，连着下面的广袤的地面，逐渐平坦，地上有了零星的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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