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佯装在飞速地核算自己的成本，拿出行程单在上面写写画画。
“车费好算的，我们的团队固定一人一个位置，不需要预留，来多少人用多大的车，很好控制的。”季婕仍然在旁边说，堵死两人耍花枪的门道。
我们是围猎对象，所以即使他们两个来自不同的旅行社，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竞争对手，但现在他们必须是同盟，攻守都早已有过沟通。达成默契了。
“我们两个算了一下，操作得好的话，每个人可以减掉六十元的车费。”
“一百元，如果你们碍于面子不好和车队谈价格，我去帮你们订车。”季婕这话软中带硬，绵里藏针，一个地接社需要组团社老总订车，这打脸打得有点重了。季婕要表示的只是降价，真要去和车队谈，未必有更好的效果。
“八十，不能再少了，再少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了，黄金周的团必须预留多些回旋的余地。如果季总不让我们挣这个钱，我们也只能放弃了。”
“那车价这边就少八十一个人，接下来我们谈综合服务费。”季婕指着后面一项说。总体报价一分解出来，最容易被逐个击破。有些时候，报价就是个粗算，本身就是要等着你和他精算，讨价还价的。碰到大大咧咧的那种，就是他们最开心的了。
“季总说多少合适？”我看看行程单，综合服务费八十元。
“我说一分都不收。人家也都一分不收的。”服务费这种项目，一般只存在于组团社，组团社的收费项目清清楚楚，没有灰暗部分，所以如果不在报价上加价，就直接体现在服务费上了，一般为旅游总价的百分之十，包括开票的税费在里面了。
“那季总你得让我进两个店。”
“纯玩团，不能进店。”季婕提醒。
“那我们没地方赚钱了，给个机会，我进餐馆旁边的店，用餐前顺便进去看看。打个擦边球，进一个店我再给你二十元的人头费，过来的全陪该分的照样按规矩分。”
“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后天我们就回去了，谭经理一个人在那边也忙。”季婕送客。
“姐姐今天这样有点霸道总裁的气势。”我望着季婕。
“霸道总裁和人家谈几十元的生意，我自己都觉得寒碜，以后这种事情我不谈了。你出面。”季婕抱怨着。
“你还是对我不放心。”
“有点吧，以前可以任性，赚多赚少都当给你练手，现在不行，必须认真对待。”
“我觉得和他们做生意，只要让他们珍惜你就好，这样他们自然就会把事情办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事风格，但你要深知人性的恶，利益面前很少有人把控得好的，需要我们去争取自己的利益。”季婕的话比起我这样的新手说的深刻很多。
事情需要时间消化，酒店的房价，自然是不能够在晚上给我们了，否则，谭经理就要暴露自己控制了房价的真相，酒店的销售人员不会晚上办公的，很多事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不能说破。还得朝着对方设定的局里走一遭。
我在临近睡觉的时候给谭经理发了个消息：“房价按季婕说的走，否则，难成交，那边现在给的条件比这边好，价格只有五百三，十六免一一间不少。”
“我尽量申请。”谭经理回我。
十六免一是旅游界不成文的规矩，这是酒店让利给地接社的政策，我们现在摆出来谈有点欺负人，但避开不扯又有点被人耍的感觉，尤其谭经理这样合伙做生意的情况下，自然要把这些资源贡献出来，一起做一起分账的。
“陷入僵局的时候，需要一个人来调和一下的。”季婕对我的行动表示认可。
“我和姐姐有默契的，我知道你心里想的。”
“这才是我要的男人。”季婕说。
“那你嫁给我。”我趁机怂恿。
“不嫁，有什么好嫁的，看看周曼和老夏，老跑民政局累不累。”
“后天我们就回去了吧？万一没谈成了呢？”我们的机票是开放式的，只要有位置，随时候补登记。
“是的，早落实早好，谈不成就按谭经理说的算，谈判就是个斗智斗勇策略，如果对方以不变应万变，吃定了你，只能说人家道行比你高，认了就是了。”季婕的回答和我想的差不多，本来我们就什么都没做，或许，做了也没有用。赌的就是谭经理定力没有我们高。
周曼晚上打来电话给季婕，聊了很晚，我没有听，女人间的事情。季婕让我自己先睡，她要安抚一下周曼，从老夏家出来，周曼要经历的比很多离婚女人复杂得多，焦虑或者惶恐都在所难免。
在我眼里，周曼一直是个很另类的存在，她的生活我无法探究到太多，她想给我看到的只是她想给我看到的那一小部分。
季婕告诉我，ZH公司的业务短时间内没有问题，还在合同范围内，明年投标再看看，或许老夏不敢做得太绝也不一定。
“毕竟夫妻一场。”我附和。
“什么夫妻一场，是周曼多少都有点他的黑料，他不敢太过分的。鱼死网破的很难看。”
“那是，夫妻不成情意在。”
“是不是想说，想上床的时候还可以约一个？你们这些男人呀，没有一个不是这样贪得无厌的。”
又被抢白了一句，还反驳不了。我无辜地看着季婕。这样子一次又一次怼我，让我很是不能习惯。以前季婕是不可能会这样对我的。
谭经理在中午饭前打来电话，说是好不容易在酒店这里申请到了最好的政策，完全依照我们的要求满足。
季婕告诉谭经理，她一直相信他的能量，而这件落实了，就可以投放广告收客了。
中午约了酒店财务，我们把房费全额给了酒店。按照我们谈好的价格，酒店再给谭经理返多少回佣我们已经不关心，水至清则无鱼，达到我们的心里效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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